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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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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音落下,林晝怔住了,親過的關系?他和寧縱怎麽就是……

但那一場戲裏,兩人站在鏡子前,寧縱捏著他的下巴吻下的場景,清晰地浮現在他的腦海。

他們好像真的是親過的關系。

林晝忽然明白寧縱為什麽這麽說了,屈陌懷疑他們是虛假營業,那寧縱幹脆就讓屈陌以為他們不僅不是營業,關系還親密得很。

於是,林晝十分上道地勾著寧縱的脖子,挑釁地朝屈陌一擡下巴:“聽到了沒?還不快滾。”

屈陌震驚,他根本沒想到這兩人竟然已經好了。他們之前明明是死對頭,怎麽會進展得這麽快?

可是,這話是從向來冰冷的寧縱口中說出來的,而且看剛才寧縱對林晝關心的態度,由不得他不信。

即便如此,屈陌還是有些不敢置信:“怎麽可能?”

他剛說完,數倍的攻擊性信息素又壓在他的身上,比之前更強烈的侵略感,無孔不入地籠在他的每根骨骸上,痛苦至極。

Alpha垂下的眼又冰又沈:“管好你自己的事,以後別讓我看見你。”

屈陌眼底閃過懼意,他知道寧縱的意思,以後如果他敢再來,他就會再次體驗到被頂級Alpha信息素徹底碾壓粉碎的恐懼。

屈陌走後,寧縱立即收回了信息素,他看向林晝:“身上有不舒服嗎?”

林晝眉頭微皺:“有點。”

驀地,寧縱一把將林晝攬在懷中,溫和的柚木信息素在空氣裏漫起。林晝要掙脫,Alpha的嗓音響起。

“剛才攻擊信息素釋放得太多了。”

“如果你現在不緩下來,下午的戲份可能沒法拍了。”

林晝琢磨,似乎挺有道理的,但是,他們為什麽要抱著?

林晝後退幾步,和寧縱隔出了一小段距離,但仍站得很近:“我明白,但這樣也可以。”

沒必要抱著。

Omega有意和寧縱保持距離,他離開了,寧縱似乎還能察覺到剛才抱著他的觸感,他斂眸:“隨你。”

林晝被高契合度的信息素籠罩了一會,他終於恢覆了正常。之後,他和寧縱走回酒店,他不禁感慨道:“寧影帝,剛才你怎麽想到說那句話的?”

他竟然直接說他們是親過的關系,這話太暧昧,他都被驚到了。

寧縱卻淡淡瞥了他一眼:“我們親過難道不是事實?”

落下一句,他就邁開長腿徑直往前走去。

林晝心想,他們是親過,但是這個親不是那種情侶之間的親,只是為了拍戲需要而親,為了劇情服務的,這兩個能一樣嗎。

他想和寧縱說清楚,但寧縱已經走遠了,絲毫不給林晝撇清的機會。

林晝中午在酒店裏小憩了一會,醒來後寧縱說過的那句話已經被他忘了,他重新投入到拍戲中。

今天要拍的親密戲在晚上,劉傳羽讓兩人白天把其他戲份拍完後,專心拍今晚的這場戲份。

這場戲是顧別和邊崖感情的轉折點,和之前的親吻不同,這一次兩人還會有觸碰。

情感轉折的這一場戲要在昏暗的光線下進行拍攝,現在本來就是黑夜,燈光師又把燈光調得比平時黯淡了很多,有一種朦朧的感覺。

場務在地上鋪上毛毯,在毯子上放了一張黑色的桌子。

桌上擺了幾瓶酒,有開封的,也有沒開封的,刻意淩亂地擺放著,體現出顧別紛亂的情緒。

場務布置場景的時候,林晝在看劇本。

這一場戲的內容是,顧別因為邊崖若即若離的態度,迷茫糾結了很久。

這半個多月裏,邊崖對他一直是這種捉摸不透的態度,顧別度日如年,每一分每一秒對他來說都很難熬。

顧別因此借酒消愁,他才剛喝了兩杯酒,邊崖忽然進來,兩人對話後,邊崖刻意去觸碰顧別,來進一步試探顧別的心思。

林晝合上劇本,就算他再抗拒,這場親密戲還是來了,一想到寧縱等會會碰他,他就覺得非常不自在。

婁恒知道今天林晝要怕什麽戲份,問:“阿晝,今天你能行嗎?”

林晝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劃過劇本:“不知道。”

婁恒憂愁:“那怎麽辦?要和寧神溝通一下嗎?萬一到時候你們合不來怎麽辦?”

林晝看向寧縱,寧縱沒看他,側臉冷冽分明,不知道為什麽,林晝原本搖擺的心一下子定了下來。

“不用溝通,我可以。”

婁恒眉頭擰起,雖然林晝這麽說了,但他總覺得這場戲不會拍得很順利。

馬上要開始拍攝了,林晝坐在房間裏,壓下紛亂的思緒,他告訴自己,我現在是顧別,其他事情都和他無關,只要想著這場戲就夠了。

“Action。”

房間裏昏昏沈沈,顧別一個人沈默地坐在那裏,桌上擺滿了幾瓶酒。

顧別已經喝了兩杯酒了,他坐在地上,地上鋪著柔軟厚重的毛毯,他有些失神。

不知何時,身後的門緩緩地開了。

寒冬的冷意卷入,顧別沒有回頭,似有人緩步走了進來,門又悄然關了。

他的腳步聲似是一只優雅的貓,輕輕地踏足在毛毯上,不露分毫聲響,卻無聲無息地靠近。

那人站定在顧別身後,卻沒有坐下,低沈的嗓音落在空氣裏:“為什麽喝酒?”

顧別認出了邊崖的聲音,他下意識攥緊了手裏的酒杯,冰冷的觸感包裹著他的手,半晌,他卻只是無力地松開。

他閉了閉眼,根本不敢回頭去看。

那個連呼吸都在蠱惑著他的男人,他怕他一睜眼,眼底的欲望就會顯露無遺。

那個渺小的,肖想邊崖的自己,會在冬日裏受到無情的鞭撻,邊崖就是那個漠然的執刑官,邊崖的鍘刀落下,他被判了死刑。

還不如就這樣,裝作什麽都不知道,至少還可以維持原樣。

這時,一只微涼的手輕輕地捏著顧別的下巴,往一旁偏轉,顧別的眼皮微微顫抖。

邊崖輕笑了一聲,手卻沒放開:“不敢看我啊。”

顧別仍閉著眼,他看不清邊崖的臉,但聽覺和觸覺卻被無限放大。

邊崖的聲音,還有他下頜清晰的觸感,都無聲地在他心裏悸動著。

邊崖漫不經心道:“來我家多久了?”

“快兩個月了。”

邊崖的聲線仿佛絲線般鉆進他的耳側,散散漫漫:“兩個月了還不看我,我們是陌生人嗎?”

幾乎“陌生人”這三個字一落下,顧別就睜開了眼,他直直看向身側的男人,他不想讓陌生人這種字眼出現在他們兩人之間。

只要有一點萌芽的可能,他都會立即掐滅。

顧別終於看見了他日思夜想的臉,和剛才忐忑苦澀的心情不同,他有了莫名的勇氣,像是在告訴自己,也像是在提醒著邊崖。

他的聲音篤定又清晰。

“我們不是陌生人。”

邊崖盯了顧別幾秒,神色幽暗不明,他忽然在顧別喝過的酒杯裏,倒滿了酒,修長的手指拿起了酒杯。

他的視線一直落在顧別身上,緩慢地把酒杯移到唇邊。

顧別忽然意識到,那是他剛剛喝過的杯子。

他想阻止,但他又下意識緊抿著唇,不想出聲,如果邊崖喝了,這樣算不算他們間接接吻了。

邊崖似乎毫不在意,他只是審視著眼前的少年,和顧別剛來他家的時候比,顧別似乎身量又高了。

少年的青澀逐漸褪去,棱角清晰展露,這種少年與荷爾蒙交接的覆雜感,讓少年更加迷人。

邊崖喝了一杯酒,把杯子一擱,狀似不經意地問:“談過戀愛嗎?”

“沒有。”

邊崖唇微牽,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桌面,又問:“喜歡過人嗎?”

顧別沒說話,只是一直盯著邊崖的唇,他唇上帶著水珠,在漆黑的夜裏,是勾魂的劊子手,無情又引誘。

在顧別失神的時候,邊崖驀地靠近,暈著酒氣的呼吸落在顧別的唇上,灼燒著空氣:“那……”

他深深地望進顧別的眼裏,極輕地笑了:“接過吻嗎?”

顧別睜大了眼睛。

此時,邊崖離他靠得很近,他聽到了自己驟然加快的心跳聲,半個多月來長久的空虛也瞬間放大。

他望著邊崖的唇,這樣細看,唇形更勾人了,他的嗓子也更幹渴了。

只要邊崖再靠近他一寸,下一秒他們就可以吻上。

寂靜中,顧別盯著邊崖的唇,他緩緩地說了一句:“哥,我口渴,很渴很渴。”

像是一個指引他繼續的暗示。

林晝話音剛落,他就怔住了。

這聲哥是顧別叫邊崖的,但他的思緒卻飄回了那年夏天,他看著寧縱唇上的水珠,無名的躁和渴湧上他的心裏。

之後,他就親了寧縱,那是兩人的第一次親吻,也是兩人之後關系徹底冷淡的導火索。

林晝怔住的時候,寧縱也沒有說話,寧縱本來要說接下來的臺詞的,但是時間過了很久,他都沒有開口。

剛才那句“我很渴”,忽然讓寧縱想到那個夏天,他被少年勾住脖子吻下的場景。

那一次的接觸,讓他意識到他喜歡上了自己沒有血緣關系的弟弟,之後越是逃離,卻越是刻骨銘心。

林晝和寧縱一直都沒有說話,片場的工作人員十分驚訝,林晝雖然是第一次演戲,但一直表現得很好,沒有這樣長時間的發怔過。

而寧縱的戲份向來都是一遍過,忘詞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在他身上發生。

大家越來越奇怪,這兩人到底是怎麽了。

他們現在似乎在看著對方,但又仿佛同時陷入了某種思緒裏,掙脫不得。

他們忘記了此時他們在演戲,也忘記了他們後面所有的臺詞。

“卡!”

劉傳羽的聲音響起,一下子把林晝和寧縱的思緒拉回現實,他們這才發現,他們竟然同時怔住了。

劉傳羽皺眉:“寧縱,剛才你怎麽不說臺詞?”

寧縱的戲份從未NG過,今天太反常了。

寧縱斂下神色:“抱歉,劉導。”

劉傳羽嘆了一口氣,又看向林晝:“林晝,你剛才為什麽也楞在那裏?而且最後那句我很渴,你的語氣不對。”

“你自己思考一下,這句話應該怎麽說才能表達出顧別的情緒。”

劉傳羽本來就有所預感,今天這場親密戲可能會磨很久,但他沒想到,親密戲都還沒開始,卻在這裏出了問題。

林晝回到位置上,婁恒擔心地問:“阿晝,你剛才和寧神怎麽同時發呆了?”

林晝不答,只是垂頭,手抵在膝蓋上,不看任何人。

自己剛才發呆是因為那件事,那寧縱為什麽發呆?

那件事對寧縱來說,他應該非常厭惡才對,寧縱發呆是因為不想對著自己這張臉念臺詞嗎?

想到這裏,林晝面上沒有任何表情。

這時,寧縱忽然擡步走了過來,林晝皺眉,他過來幹什麽?兩個剛才被劉導訓過的人,現在要交流一下被訓後的經驗?

正當林晝思緒飛散的時候,寧縱已經在林晝站定,冷淡的視線落下。

“劉導剛才說你念的臺詞情緒不對,你有什麽想問我的?”

林晝直起身子,手抵在椅子上,仰頭扯了扯唇:“不好意思啊,沒有。”

他不需要寧縱來指導,自己可以想通,這一刻,他們好像又回到了之間爭鋒相對的時候。

寧縱看了林晝幾秒,他忽然伸手,拉著林晝的手臂,把他整個人拽了起來。寧縱身量比林晝高,他手仍覆在林晝臂間,視線略微傾下,沈聲。

“真的沒有想問的?”

林晝揚眉:“沒有。”

寧縱黑眸寂靜,淡聲道:“這麽說,你已經知道怎麽說了。行啊,現在把臺詞念給我聽。”

林晝心想,這是打算立即檢驗他的臺詞了?他不以為意,只要他不去想那次真心話大冒險的事情,他難道還不會講?

林晝平靜下來,對上寧縱的視線,念道:“哥,我很渴。”

寧縱面色冷淡:“情緒不對,再來。”

林晝深吸了一口氣,臺詞和畫面在他腦海裏轉了一遍,他醞釀了感情,重新開口:“哥,我很渴。”

Alpha聲音依舊冷酷:“情緒錯誤,繼續。”

“哥,我很渴。”

Alpha略帶諷意:“臺詞你隨便念的?”

“……”

“哥,我很渴。”

“還是不對,你就這點本事?”

林晝怒了,這也不對,那也不對,他冷聲道:“你是不是故意給我挑刺?”

寧縱頓了幾秒,開口:“你的情緒一直不到位,是不是想刻意遺忘某件事情?”

林晝不答,沈默了。

他的手無意識地抵著掌心,是啊,被寧縱說對了,他不想去回想那件事情,也就下意識把抗拒的情緒帶到了臺詞裏。

寧縱瞥見了林晝的小動作,卻神色未變:“生活中如果發生過類似的事情,你不該一昧地拋棄它,不去回想它。”

林晝看向寧縱,他的聲音繼續響起:“你可以去聯想,去和現實結合,思考這件事對你的這場戲有沒有什麽幫助?”

“既然這件事發生了,就一定有它存在的理由。”寧縱的語氣意味深長。

林晝心思波動,但他卻張揚地勾了勾唇:“哥,你說教得倒挺好的,那你自己呢?你剛才發什麽呆?”

他也很想知道,剛才寧縱發呆的時候到底在想什麽?

聞言,寧縱臉上略微繃緊,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晝,一句話都沒說,轉身離開。

林晝楞住,就這麽走了?心虛了?

林晝不去想,他坐下來,思考剛才寧縱說的話,去聯想一下當時為什麽要做這件事。

他沈吟,當時在場這麽多人,為什麽他非要去親寧縱呢?

因為寧縱長得好看?

因為寧縱剛喝完水,他唇上帶著水珠?

還是因為他看到寧縱的時候,真的覺得他很渴很燥熱?

林晝繼續想,他記得那年暑假天氣格外得熱,他口確實很渴。

但他如果真的覺得渴,水就在一旁的桌上,他喝水就好了,為什麽要盯著寧縱的唇發呆?

唇。

水珠。

寧縱。

親了寧縱才讓他覺得解渴……

一個個詞語在林晝腦海裏瘋狂回蕩,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浮現,林晝震驚地想。

靠,他當時親寧縱,不會是被寧縱的男色誘惑了吧,難道寧縱的臉真的讓他產生了幹渴燥熱的感覺?

所以,他才會在這麽多人中選了寧縱。

這個想法一浮現,林晝立即壓下,嗤笑一聲。就算他親寧縱,也只是因為寧縱的顏值而已,又不是因為寧縱這個人。

很多粉絲喜歡寧縱,不也是因為寧縱長得好?

而且當時真心話大冒險必須完成,多種因素促成了他親寧縱這件事,林晝這麽一想,立馬放松了下來。

林晝看向寧縱,不就是因色而起的念頭嗎?再加上一點顧別對邊崖的欲望,他知道臺詞怎麽念了。

林晝立即起身,悄聲地走到寧縱身側,寧縱似乎在想什麽,沒有發現他過來了。

他忽然俯身,故意湊到寧縱耳邊,念了《在雲端》的臺詞。

“哥,我很渴。”

寧縱身子一震,他偏頭,對上了林晝的視線。Omega似乎完全沈浸在戲裏,他望著自己的眼裏,流露出顧別對邊崖的欲望。

Omega舔了舔唇,聲音又輕又勾人:“我很渴很渴。”

寧縱瞳孔驀地緊鎖,眼底深處漾開了薄光和深黑,他忽然伸手,勾住林晝的後頸,把他拉近身側。

Alpha挑眉:“念得不錯,看來是聽進去寧老師的話了。”

林晝要起身,寧縱卻不讓,手牢牢地禁錮著他。

林晝冷笑:“放手。”

寧縱唇角極淺地牽著:“躲什麽?別緊張啊。”

黑夜裏,寧縱忽然問了一句:“知不知道我們接下來要拍什麽戲份?”

林晝自然知道,但他就是不承認,磨了磨牙:“不知道。”

“不知道啊……”Alpha聲音淡漠,“那哥就幫你回憶起來。”

寧縱凝視著林晝,緩緩靠近,一字一句咬著字說。

“林晝,接下來,我要觸碰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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